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經濟發展的大環境是認識新常態,適應新常態,引領新常態。新常態既是銀行發展面臨的嚴峻挑戰,更是深度轉型的戰略機遇,銀行業只有進一步加強風險意識,強化防控措施,嚴格把握增量、管控存量,才能保障信貸資產質量經受住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的嚴峻考驗。
一、民營企業風險在銀
行信用風險管控中舉足輕重中國民營企業大規模發展起步較晚,但發展迅速。從被調研銀行來看,民營企業戶數占全行法人客戶的68.3%,信用余額占全行貸款總額的26.78%,其風險大小不僅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信用風險的管控情況,而且對其經營收益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二、民營企業信用風險的新特點
近年來,我國宏觀經濟運行總體基本平穩,經濟增長保持在合理區間,經濟運行中出現一些積極變化與亮點。
但投資增長后勁不足、融資瓶頸約束明顯、企業經營困難等問題突出。整體上看,被調查銀行的民企客戶大多能承受經濟下行壓力的考驗,盈利能力雖有所下降,但仍能保有一定的盈利水平,貸款風險可控,但也有部分客戶隨著經濟下行壓力的加大,經營水平滑坡嚴重,有些客戶甚至出現一些"走形"的不利于銀行防控風險的經營管理行為,導致各類風險"水落石出".
(一)經營陷入"沼澤",風控刻不容緩
經濟下行使部分工業企業進入經營"寒冬",且企業以"粉飾"報表掩蓋風險,利用關聯關系轉移資金,如果前瞻性風控措施欠缺,將面臨信貸退出難、風險化解難的窘境。如 :×× 鋁型材廠,該公司主營鋁合金外窗、鋁合金幕墻制造和銷售。隨著企業不斷發展壯大,其先后創建了 ××實業集團公司、×× 物資有限公司、×× 鋁業公司。出現的主要風險點有:一是企業搬遷新址后,新建生產線未能達產。二是目前全面停產,從現有條件看復工基本無望。該企業對房地產的依存度極高,隨著房地產開發放緩,其市場需求急劇下降。該企業生產經營采取"以銷定產"模式,由于訂單不斷減少,2014 年 8 月份出現成本倒掛,9 月份訂單進入枯竭狀態,10 月底以檢修名義全面停產。即使市場回暖,也可能由于機器設備長期閑置而不具備復產能力。三是"粉飾"財務報表,應收款去向不明。企業2013 年、2014 年其他應收款額度較大,分別占流動資產的 59.38% 和 65.86 %.
同時,該公司持有 ×× 實業集團長期股權 4569 萬元(投資比率 40%),主要投向旗下房地產開發公司。雖然鋁業公司承諾,貸款將由房地產開發公司的銷售收入歸還,但由于房地產項目位于西寧市經濟開發區,基礎配套設施相對滯后,周邊的房產入住率較低,銷售不景氣,同時該房地產公司2015 年自身需償還債務約 8 億元,口頭還款承諾成為"空頭支票"的可能性極大。四是債務糾紛呈現,加大貸款違約風險。該公司由于企業停產無收益,自 2014 年起多家供貨商催款要賬。目前,已有供貨商將其起訴至法院,即將到期貸款本息產生逾期的可能性較大,信用違約風險信號明顯。五是抵押值雖可覆蓋貸款本息,但價值實現存在困難。該企業廠房及土地使用權和機器設備作抵押,抵押率 65.5%,但由于其地處西寧郊區且土地用途為工業用地,加上經濟下行,上億元的資產出售存在一定的困難。
(二)盲目對外擴張,現金流管理能力不足
一些民營企業有了一定的原始積累后,盲目擴張,幾乎是"什么賺錢干什么",進軍多個領域,大量投資,極易造成現金鏈斷裂,經營風險也不斷積聚、膨脹,銀行介入調查不仔細就會接手企業經營風險。如 :XX 創業公司,該公司是自然人投資民營企業,成立于 2012 年 4 月,注冊資本3000 萬元人民幣,貸款余額 1096 萬元,已逾期,信用等級下降為 C 級。究其原因是,企業參與房地產投資,貸款"流貸固用"明顯。該企業主導產業是藏香豬產業,卻與某房地產開發公司合作開發了商業廣場項目,公司資金及藏香豬養殖基地項目收益均用于商業廣場項目,該項目雖已基本竣工并開始對外銷售,但由于銷售不暢,未能及時實現預期收入。
通過以上案例分析,民營企業轉移資金、涉足房地產的情況暗流涌動。
近年來,對企業辦理房地產開發貸款有較為嚴格的條件,準入門檻較高,一些集團或企業往往以旗下從事制造業或其他業務的公司作為融資平臺,向銀行申請短期流動資金,通過關聯交易將資金挪作他用,短貸長用、流貸固用投資房地產,極易產生風險。
(三)新興產品無銷路,經營困難聚風險
新興產業高投入、高風險的特征較為明顯,如何提高新興產業風險評估水平,建立對行業風險的快速響應機制,對銀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如 :×× 新型環保建材公司,該公司成立于 2006 年,主要經營新型墻體土磚、道路彩色面磚、鋼筋混凝土復合墻板(簡稱 :CL 結構體系)、粉煤灰陶粒、新型建筑材料研發、生產和銷售等。由于其產品一直未得到市場的認可,使得企業經營困難,第一還款來源喪失。究其原因主要有,一是企業生產的粉煤灰磚項目是屬于廢物再利用的新型環保產業,政府招商引資時"將陸續關閉粘土磚生產企業"的承諾未能實現,加上后期粉煤灰免燒磚供求市場發生變化,企業內部管理層缺乏足夠的行業管理經驗和能力,對市場環境和行業變化反應遲緩,最終因虧損停產。二是企業上馬的又一CL 新型抗震建筑材料項目投產初期恰遇玉樹地震,為了推廣產品,銷售定價較低(僅能保本甚至略有虧損)且形成了大量的應收賬款。玉樹災后重建結束后,由于該產品是新興建筑材料,市場認知度低,雖一直依靠政府推廣,但仍未能打開銷路。
(四)關聯關系復雜,增加了風險管理的難度
當前,大中型企業的集團化經營成為普遍現象,客戶風險已不再是單一客戶、單一行業的風險,各種關聯交易、擔保關系、跨業經營成為影響企業風險的重要因素,且集團成員之間風險相互傳染,一損俱損。在資源優勢以及青海省招商引資優惠政策的帶動下,所投項目建設和生產成本相對較低,利潤率大大高于行業平均值,投資回報快。在此情形下,調查行相繼準入了一些鹽湖化工和有色金屬開采、冶煉等省內支柱產業企業,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股改資產剝離后信貸業務的規?;l展。在企業不斷發展壯大的過程中,融資時由于缺乏有效的抵押物,相互擔保情況較多 ;加上其"外來戶"身份,不可避免地要與省內外眾多關聯企業發生頻繁的關聯交易,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信貸管理難度。如 :×× 化工公司,主要經營甲醇及其系列產品的生產、銷售等,由于該公司生產所需主要原材料天然氣價格不斷上漲(由 1.54 元 / 方上漲至1.97 元 / 方),造成企業成本大幅增加,形成虧損。同時,該企業與西藏 ××公司、格爾木 ×× 公司等 11 家企業存在關聯關系,并與青海 ×× 投資公司、青海 XX 建設工程有限責任公司、格爾 ×× 公司等家企業形成擔保鏈。
所屬集團公司的核心主業偏離度較大,存在盲目跨地區跨行業擴張問題,如果關聯企業出現資金斷鏈,將會引發擔保圈風險。
三、強化風險防控的幾點措施
(一)加強對民營企業的準入管理
一是做好客戶選擇。民營企業資本經過原始積累后,規模擴張欲望強烈,但其管理模式易導致戰略決策的失誤。同時,隨著企業規模的擴大,管理半徑越來越寬,遠遠超出了民營企業的管理能力,管理者經驗和知識的更新速度難以跟上企業經營管理變化速度。對銀行而言,在進行客戶選擇時,應優先選擇公司治理結構完善,信用記錄良好、主營業務突出、市場地位穩固、經營效益良好、符合國家產業政策和環保要求的民營企業。
二是高度重視投資人(高管)品行
民營企業的經營管理通常表現出較強的個人和家族色彩,企業的經營發展、還款能力以及還款意愿在很大程度上與實際控制人的個人素質密切相關。這就要求貸款行除了傳統的實地走訪外,還要充分利用個人征信系統,了解實際控制人的歷年個人信用記錄及工作經歷,展開各方面調查,對經營者個人素質、資信狀況等方面進行全面考評,把好準入關。
三是審貸還需先審還。在全面地了解企業公司治理結構、生產技術水平、市場前景、生產經營和銷售情況、存貨水平或項目實施和進展狀況等一手資料的基礎上,對企業投入、產出全流程進行分析,客觀評價公司資金狀況,務必將客戶第一還款來源保障作為貸款發放的首要條件。
(二)充分運用相關信息資源,提高新興產業風險評估能力
新興行業運行初期投入高、風險高的特征較為明顯,同時還存在著信息對稱難、產業升級換代快、技術發展趨勢不好把握等特點。因此,不是所有掛新興名頭的企業生產的產品就一定有良好的市場前景,關鍵還在于企業是否掌握相關環節的核心技術、產品是否符合市場需求及成本效益比等。這就要求銀行在介入前,應充分運用行業信貸政策以及國家和地方相關信息資源對新興行業進行分析,做好貸前風險評估,強化主動風險管理,確保風險管理的前瞻性和有效性。
(三)提高業務素質,增強對客戶發展能力的評判和風險隱患的洞察能力
民營企業為快速擴張、實現利潤最大化,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其首選途徑就是向銀行融資,為達到資金需求,常用手法就是粉飾財務數據。
為此建議,銀行信貸人員應具備必要的企業財務知識,查驗財務報表真實性。重點把握客戶"粉飾行為"發生頻率較高的賬戶與科目,利用C3財務分析系統對企業的多期報表數據進行對比分析,并與行業標桿或相似同業進行橫向比較,查找異常變化。關注報表數據與企業經營模式是否相符,如企業經營模式與其應收應付款項、賬期是否相符,應收、應付款主要對象與企業反映的主要上下游客戶是否相符,企業的銷售收入、現金流量等科目數據與企業賬戶交易情況是否相符等,防止企業通過調整會計處理方法和會計估計,以達到虛增資產、操縱成本、虛增利潤而擴大在銀行融資額的目的。
(四)厘清關聯關系,做好授信管理工作
民營客戶中上下游關聯企業較多,這就要求我們,需要準確識別交易對手的整體輪廓,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既要識別客戶自身的經營風險,也要全面了解企業投資、互保、法律等錯綜復雜的關系,評價整體現金流的管理狀況,依據企業真實資金需求和負債能力,控制好授信額度。
(五)強化項目跟進管理,完善抵押手續,嚴防法律風險
通過此次調研,發現有個別項目,因建設規劃變化或政府登記部門的重新設立,建設初期的有關權證和機器設備發生了較大變化,而銀行未及時更新和補充抵押擔保,給客戶留下了進行再抵押融資機會。為此,建議相關行就貸款抵押盡快到企業進行實地核實并與相關登記部門進行一次對接,無法進行實地核實的,做好企業賬務對接,查缺補漏,完善銀行貸款抵押手續,杜絕法律風險。
(六)加強貸后管理,防止貸款挪用或通過關聯交易轉移資產、惡意懸空銀行債權
加強企業管理,掌握企業的經營管理模式和資金運作模式,了解資金的實際控制方,促使貸款資金用途歸位。要做好客戶用信安排,確保資金與物資對應、資金循環與運營循環對應。針對那些信貸資金被擠占挪用、短貸長用的情況,要堅持"資金跟著物資走"的原則,"橋歸橋、路歸路",還原本來面目。對挪用于房地產行業的貸款,應進一步加強信貸資金流向管理,不定期核查支付憑證、銀行流水清單,參照房地產開發經營貸款要求,盯緊項目銷售情況,盡快收回銀行貸款。
(七)分類管理、妥善處置風險
對近期出現的貸款風險信號,嚴格排查,建立臺賬,動態跟蹤,提前做好化解預案。從審慎的角度把握好節奏、時機、力度,不搞一刀切式的停貸、抽貸和壓貸,促進企業平穩著陸。建議各銀行對自己管轄的已出現風險的客戶,分析客戶的問題究竟出在哪里,據此進行差別化管理,實施有針對性的信貸政策。對臨時資金困難、但生產經營正常,有望通過盤活重組走出困境的,應推動企業將占用資金較多的資產轉讓變現,并允許按照資金實際用途對期限、品種、利率、承貸主體進行調整,促進風險化解 ;對部分發展前景看好,預計未來現金流會持續增加的,可適當給予利率優惠和新增信用支持。對生產經營明顯惡化且短期內預計不會出現好轉,或已形成事實風險的客戶,要果斷退出,及時清收處置,防止因推遲處置造成擴大損失。
(八)高度重視影子銀行風險,嚴守風險底線
新常態下影子銀行進入風險釋放期,這些機構大多與銀行有關聯,風險會向銀行傳染。一方面,他們通過倒貸、搭橋等行為,幫助不符合銀行放貸要求的企業獲得銀行貸款,隱藏了銀行貸款客戶的大量風險。另一方面,小貸公司、擔保公司、典當行的股東大多是銀行的大客戶,出了問題,風險還在銀行體系內。為此,應加強與民間借貸、小額貸款公司、擔保公司、典當行等融資性中介機構有關聯關系或合作緊密的民營客戶的監測分析,密切關注企業資金鏈狀況、合作方經營風險等方面的風險因素,建設"防火墻",嚴防非正規金融體系風險向銀行體系傳遞。同時,要加強押品價值波動等風險的防范,加大不良貸款清收盤活核銷力度,防止不良貸款大幅快速反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