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期,中國民族資本工業開始在近代資本主義經濟中萌生,愛國華僑興辦的民族企業無疑是這一經濟浪潮的重要參與者,張弼士更是當時有著重要影響的人物.作為近代民族工業的先驅,張弼士推動了近代中國鐵路、礦山、現代農業及金融業的發展.面對近代以來的民族危機,張弼士對中華民族的歷史命運有著更為深刻的認識,強烈的民族感情得到空前的激發,期盼著國家富強、民族振興,并積極投身到民族實業中來,這也是其一系列經營活動的重要源泉.

一、張弼士的實業道路及思想烙印

1".裕"字號企業的由來.張弼士乃廣東大浦縣人,年少時家境貧寒,因家鄉遭受災荒,只身漂流南洋,在雅加達一家紙行當雜工,因工作努力,提升為賬房總管.老板見其工作勤奮,聰明能干,便將女兒嫁給他.后來,由于其岳父身體虛弱,張弼士繼承了其遺產,先后開辦礦物公司、輪船公司等,這樣張字號企業逐漸在南洋一帶形成影響力,在全盛時期,其國內外資產達白銀八九千萬兩,成為當時海外僑商首富.

張弼士在事業蒸蒸日上時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在其成為當地華僑具有重要影響的人物后,國外列強擬對其封爵犒賞,以便為其服務,張弼士拒絕道":我是華人,應當為祖國效力."后來,張弼士回國開始在國內進行廣泛的投資設廠,企業遍布祖國各地,其中以煙臺張裕釀酒公司影響最大.張弼士在國內外先后創辦幾十家企業,大多會在其名字上冠以"裕"字,其意為生意昌隆,并寄寓著國家富強的期望[1]41.

2.張弼士的"實業興邦"道路.張弼士創辦的內地企業規模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煙臺的張裕釀酒公司,張弼士投資近三百萬兩,企業創辦初期重金從國外進口設備,購置廠房及種植葡萄園地等,建造成了堪稱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地下酒窖.當時張裕釀酒公司在國內外影響很大,成為中國民族工業的象征.初期,張裕缺乏釀酒經驗,但其非常有自信,多次到煙臺考察,并得到李鴻章等內地政治勢力的支持.為了保證酒的質量,張弼士采用優質的橡膠木桶代替以往的罐裝藏酒,一般要儲存五年以上,且每年要轉桶一次,以淘汰桶底的酒石酸.這樣,張弼士的葡萄酒公司大受歡迎",深受中外人士喜歡,其贊美之詞無以言表"[2]38.張弼士作為近代中國第一代華僑資本家,其在中國近代資本主義發展過程中有著重要推動作用,他被稱為"中國商務中的偉人",在當時有著巨大的社會影響.

二、張弼士的經濟思想及實業經營管理理念

1.富強救國是張弼士興辦實業的重要指導思想.張弼士自幼家境貧困,在其家庭生活無以為繼的情況下,只身來到南洋.19 世紀 80年代,張弼士開始在南洋開設墾殖公司,創建輪船公司等,在其創辦實業獲利后便竭盡全力在國內投資,90 年代創辦的張裕釀酒公司最為出名.張弼士獲得成功后,當地官員要為其封官,他激動地說道:

"我華人應當為國效力",并委婉地拒絕了,這也是其出于民族大義的考量,在當時是具有非常高貴的愛國風范的.張弼士在興辦實業過程中,他還非常重視教育事業的發展,當其任職清廷外阜大臣的時候,曾在檳榔嶼捐獻八萬元創辦中華學校,成為當地最為有名的中文學校.晚年時期,張弼士還傾其所有捐助嶺南大學及中山大學.張弼士雖然不是教育救國論者,而其在實踐中親身感受到了教育與國家經濟發展的關系,這也是其經濟思想的超遠眼光.

2.注重政府支持及人才的聘用.19世紀八九十年代,張弼士創辦的釀酒公司受到當地政府青睞,并呈報直隸總督李鴻章,同時張弼士還得到李鴻章的舉薦參與了中國通用銀行的籌辦,并兼任銀行總監.

中國的近代企業一般都是在引進國外先進技術情況下創辦的,這些企業一般都得到當地官員支持,否則無法生存.張弼士在創業活動中正是借助于官員的力量,使得其享受專利有三十年,免稅三年的特殊待遇,這樣才使其節省了大量成本,并具有了與國外品牌競爭的實力.在創辦實業過程中,針對中國工業基礎薄弱、技術落后等問題,張弼士開始聘用國外科技人才,特別對企業經營管理上進行了整改,引用先進的管理方法,這也是中國民族企業發展必須經歷的一個階段.張弼士在創辦釀酒公司的時候,選用的外國人才一般都要經過層層篩選,以滿足其企業發展的需要.當時,張弼士經人介紹請到一位法國的酒師,經過商談都較為滿意,于是兩人一起前往煙臺,在途經上海時,該外國人突患牙痛,在拔牙過程中不幸中毒死亡.不久后,有位荷蘭釀酒師自薦,并稱自己是釀酒專業學校畢業,被派到煙臺試辦.由于其釀造的酒強度不足,發酵效果也不好,便被張弼士辭退.在創辦實業過程中,張弼士有針對性地聘請外國人員,使得企業面貌有了很大改觀,同時他還立足于自我人才的培養,為產品質量的提高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3.整頓招商局,強調精品意識.張弼士在招商局工作時期,草擬了《整頓招商局》十條建議,當其發現由于招商局輪船設備陳舊,即要求青島輪船改為油輪.這樣雖然支出了一定數額的改裝費,但其載客量增多,成本及損失進一步降低.同時,張弼士在保護商局資本上作出了重要貢獻,針對將招商局資產移作他用的現象,張弼士提出招商局的重大經營方針應經過股東大會多數表決.另外,張弼士還有著強烈的精品意識.20 世紀初期,他精心制作的白蘭地、葡萄酒等參加了美國舊金山舉辦的國際商品賽會,他的白蘭地酒獲得了優等勛章,這對張弼士可謂是極大的鼓舞.他始終相信中國的產品只要在管理上精益求精,做工上更加精良,就一定能成為世界品牌.在優良葡萄種植方面,張弼士在管理及品種改良上狠下功夫,并專門委派技師從事葡萄的修剪與栽培,并對葡萄顆粒進行人工控制,對不同葡萄品種的生長日期進行了專門的記錄.這樣,經過張弼士精心的管理與栽培,葡萄的品種由原先的兩種,增至十多種,產量也有了極大的提高.為了提高品牌效應,張弼士在產品介紹上狠下功夫.為了打開國際市場,張弼士采用了向華僑贈送的方式擴大產品的影響,使得張裕葡萄酒品牌深入人心,這樣張裕葡萄酒便從南洋銷往海外.在國內宣傳上,除了在報刊、碼頭張貼廣告外,張弼士還將印刻有"張裕葡萄酒公司贈"字樣的碗碟贈送給餐館,并在節假日將葡萄酒贈送各階層人士品嘗.這樣就大大提高了產品的知名度,取得了極高的社會反響.

4".以農為本""、寓商于農"的經濟思想.光緒年間,張弼士覲見光緒皇帝,并提出了發展經濟的十二條建議,即后來的《商務條議》,其中就有一半的內容涉及農業發展問題.張弼士提出招商墾山、興墾山利礦、興辦水利、建立貸耕公司等建議,同時還提出"農工礦宜招商承辦"等,強調寓商于農.張弼士強調了發展農業的重要性,并提出了實現資本主義農業生產的具體措施.慈禧太后曾問張弼士兩粵多盜的原因,張弼士答曰":實為貧民較多,生計難以為繼,在民無生業的狀態下,有些人流為盜賊,恐天下難以久安."張弼士不但指出了人民貧困的原因,而且還指出了其發展的后果.進而,張弼士提出了在當前背景下發展農桑的重要性與緊迫性,他說":欲富國,必先發展種植業,發展水利才能讓百姓長治久安."他還提到政府的一些賑災措施只是杯水車薪,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百姓的生計問題.張弼士還分析了農業與商業的關系,指出了農業的基礎性地位,指出":天下大利必歸農,不興商務天下之民幾無生路,不興農業則根本已失,商之本在工,工之本在農.故商部應兼轄農、工、鐵等公司,以振興商務."[3]78三、張弼士的歷史貢獻及借鑒.

張弼士發家后,為了實現其振興中國實業的夢想,他將大量資金轉入中國,投資于各類實業.他于19世紀末開始北上煙臺調查葡萄釀酒的可行性,經過八年之久的經營,其產品在中外博覽會上獲得金牌證書,并與貴州茅臺酒并列為中國名酒之一.同時,張弼士經李鴻章舉薦參與了中國第一家銀行的籌辦工作,并擔任總董.經辦鐵路失敗后,張弼士開始投資其他實業,如在廣西興辦銀礦公司,在廣東進行了大規模的投資,興建有開建金礦公司、玻璃公司、機械墾牧公司等企業,投資數千萬.清政府任命其為商務考察大臣,并通過他招來了更多的華僑資金.1910年,張弼士出任全國商會會長及南洋勸業會總理,并代表中國商團出席中美商團會議,商討中美聯合經營事宜.總之,張弼士在中國近代史上在發展民族工業方面有著積極的作用及影響.

在國內興辦實業過程中,張弼士的許多投資管理經驗值得后人學習.首先,他密切中國實際,因地制宜地選擇棉織業、畜牧業等.他不但強調發展工商業的重要性,而且還非常重視發展農業、水利等,關心百姓生計與福利.他多次指出":在中國當前狀態下,如果不發展商業、貿易,人們就無法維持生計,而如果忽略糧食,人們將無以為生."為此,張弼士先后創辦了從事開墾種植的惠州實業公司、普生農牧公司,并大量引入先進農業機械等.其次,張弼士非常重視國外先進經驗的學習,并聘請國外先進人才.如在創辦張裕釀酒公司時,他便先后引進歐洲葡萄種類及先進釀酒設備,同時他還聘請了國外先進的釀酒師,使得其產品達到國際水準.最后,在振興實業的過程中,張弼士還重視教育的普及及人才的培養.20 世紀初,張弼士就向清政府捐款二十多萬兩白銀以創建學堂,這在當時成為國內教育事業的創舉.同時,他還創辦了馬來西亞第一所華僑學校,并捐款十多萬給香港,以開辦香港大學堂.晚年時期,他還在遺言中提到捐助廣州嶺南大學等,為中國的實業發展及教育事業的進步作出了巨大貢獻.

參考文獻

[1]張振成.張弼士興辦近代企業之比較[J].煙臺教育學院學報,2003\\(3\\).

[2]陳敏.論張弼士在晚清民用工業中的歷史作用[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09\\(68\\).

[3]魏明書.張弼士的重農實踐與思想[J]惠州學院學報,2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