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萬福生科財務造假案概述
3.1 公司及造假案件簡介。
萬福生科（湖南）農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萬福生科）2003 年成立，原名湖南省桃源縣湘魯萬福有限責任公司。2009 年 10 月 7 日整體變更設立萬福生科湖南農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其主營業務為稻米精深加工系列產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2011 年 9 月 27 日，萬福生科在深交所上市，發行股份 1700萬股，募集資金 4.25 億元，成為常德市第三家上市公司。
2012 年 9 月，剛剛上市不到一年的萬福生科就被發現可能存在財務問題。
資產負債表顯示預付賬款余額為 1.46 億元，而科目余額表顯示預付賬款余額超過 3 個億，預付賬款"賬表不符";萬福生科的主營業務是糧食精加工，其生產原材料是從農戶手中采購來的稻谷，與農戶的交易大多為現金結算方式，不應有如此大規模的預付賬款。除了預付賬款外，另一個疑點是其在建工程余額。2012年上半年，萬福生科在建工程的賬面余額大幅增加，令人懷疑。檢查組根據真實資金流向發現萬福生科的造假交易。2012 年 9 月 17 日中國證監會宣布對其立案調查。
2013 年 5 月 10 日，證監會公布了對萬福生科涉嫌欺詐上市和上市后信息披露違規等事項的調查結果。調查結果表明，2008-2010 年，萬福生科的銷售收入虛增了約 1.2 億元、1.5 萬元、1.9 萬元，營業利潤虛增了約 2851 萬元、3857萬元、4590 萬元；2011 年年報和 2012 年半年報，公司分別虛增銷售收入 28000萬元、16500 萬元，虛增營業利潤 6635 萬元、3435 萬元。最終證監會對萬福生科董事長龔永福、保薦機構平安證券及相關保薦人做出了處罰。
3.2 造假手段分析。
萬福生科依舊采用兩種的財務造假手段，分別是虛增利潤和虛增資產。萬福生科財務造假的特點是其上下相連的系統性。萬福生科通過偽造配套的銷售合同、銷售憑證、出庫憑證等虛增收入，銷售收入被虛增后為了讓將資產負債表與其匹配，虛增應收賬款、其他應收款等。萬福生科在上市之初有許多募投項目，正可以用預收賬款和在建工程來掩蓋其造假事實。
3.2.1 虛增營業收入以增加利潤。
萬福生科的主要有大米淀粉糖、大米蛋白粉等系列產品。經調查發現，萬福生科高額偽造了大多數產品的銷售收入，更有甚者是憑空虛造，無中生有。其中造假額最高的是麥芽糊精。在公司中報中，麥芽糊精的銷售收入是 1124 萬元，但據調查萬福生科當年僅僅將年初剩余存貨清理賣掉，收入不超過 10 萬元。萬福生科對麥芽糊精的造假收入數額是真實數額的 100 倍。萬福生科的另一產品葡萄糖粉也存在嚴重的造假問題。半年報顯示上半年葡萄糖粉銷售了 1400 多萬元人民幣，而據查賬工作底稿顯示，葡萄糖粉真實銷售收入是 43 萬元，造假額高達 30 多倍。2012 年上半年，麥芽糖漿銷售額高達 1.22 億元，被宣稱為銷售收入最高的淀粉糖產品，而真實銷售收入大約為兩千萬元，萬福生科在麥芽糖漿收入上虛增了 5 倍。從萬福生科披露的中期財務報告的更正數據中也能夠發現，之前存在造假的中報表明萬福生科上半年的營業收入是 2.7 億元，更正后的營業收入為 8217 萬元，比較兩者發現收入被虛增了 1.8 億元之多。
分析萬福生科歷年利潤表和 2012 年中報更正后的數據可以看到萬福營業收入造假情況嚴重。
為了達到虛增收入的目的，萬福生科在銷售和收款環節，采用了多種造假手段相配合。
（1） 偽造客戶和銷售合同。從 2008 年到 2012 年上半年，萬福生科與前十名大客戶里的六家虛假交易或虛增銷售收入。
已停產許久的湖南傻牛食品公司竟然化身為萬福生科麥芽糖漿的主要客戶之一。根據招股書，2008 年和 2009 年，萬福生科向東莞樟木頭華源糧油經營部銷售 950 萬元和 1191 萬元大米，在前五名客戶中排名第四；2010 年該企業不再是萬福主要客戶，然而 2011 年上半年又再次成為排名第四位的客戶，銷售額 1056萬元，累計銷售額 3197 萬元。而這家經營部是一間僅有 40 平方米、2007 年后再沒有賣過萬福生科陬福牌大米的米鋪。
既然為虛增收入而偽造了下游銷售客戶，就必須配合假造相應的銷售合同。
萬福生科偽造了兩份關于東莞樟木頭華源糧油經營部的銷售合同和三份關于湖南傻牛食品公司的銷售合同。
（2）偽造憑證。為了使虛構的銷售收入看起來合理，還需偽造多種憑證，如虛開銷售發票、客戶訂購單、銷售單、發運憑證、銀行單據、出庫單等等。
3.2.2 虛增應收賬款和預收賬款。
萬福生科公布的前后 2012 年中報的應收賬款前五名客戶數據也存在重大變動。原公告中五家公司的應收賬款合計 512.29 萬元，更正后，全部五家客戶都沒有存在于名單中，同時前五家客戶應收賬款合計也減少到 164.00 萬元，減少金額達到 348.29 萬元。調整前，應收賬款前五位客戶合計占總應收賬款 37.78%,調整后 37.77%,比例幾乎沒有變動，可以計算推測出調整后萬福生科的應收賬款減少 921.77 萬元之多。
2011 年萬福生科的預付賬款是 1.2 億元，同比增長 449.44%.2012 年的中期報表增加了預付賬款 10100.72 萬元，再次虛增 4468.83 萬元，虛增的比例高達40%以上。據真實資金流向調查，預付賬款的實際收款人是萬福生科下屬的個人。
經由個人之手資金再次作為現金注入萬福生科，利用體外循環的方法行虛增之實。
3.2.3 虛增在建工程。
第一，萬福生科設立在建工程科目，虛擬支付工程款項，故而使得萬福資金的流出，借方余額增加；第二，并不存在的承包商承包下萬福生科的工程，這樣一來資金自然匯入虛假的賬戶之中；最后，同樣并不存在"客戶"和萬福生科簽訂偽造的銷售合同，使得資金重新流入萬福生科，經歷了全部造假流程后，萬福生科的現金流變大，提高了利潤，偽造了一個上下連貫的資金循環體系。
2012 年中期報表的在建工程的余額為 1.8 億元，2011 年全年在建工程是 8700萬元，只是過了六個月，萬福生科的在建工程上漲近億元，萬福生科正值上市開始時期，固然產生較多的在建工程，所以虛增在建工程具有很強的隱蔽性。萬福生科在中期報表中也對在建工程科目也進行了大幅調整。下表 3-4 中總結了調整幅度較大的在建工程項目。在建工程賬面余額從4201.20萬元下降為201.20萬元，虛增額高達 4000.0 萬元，與虛增利潤 4023 萬元基本持平。
3.2.4 隱瞞公司重要經營事項。
萬福生科對于出現的影響公司生產經營的重要事項沒有及時披露。萬福生科的經濟型稻米深加工業務因為工藝漏洞必須進行彌補，所以全部流水線已停產。
其他產品的生產也因此被影響，也因停產遭受了損失。2012 年上半年，普通大米生產停滯了 123 天，精制大米生產停滯了 81 天，淀粉糖生產實際停滯了 68天，三種產品平均停產超過 100 天。生產的停滯給萬福生科帶來了極大的損失，但萬福生科并沒有就此事項對外部信息使用者進行披露。
3.3 萬福生科財務造假案特點。
首先，造假系統性強。萬福生科造假涉及各個生產經營階段，造假人員眾多。
財務總監覃學軍對財務造假全面規劃，針對所涉及的每個崗位上的員工下分造假任務，形成了一條造假的生產線。
其次，造假隱蔽性強。虛假賬務的流水賬和銀行存款日記賬在時間和數額上做到了一一對應，使得虛假的資金往來不易被發現，難以被追查。
最后，造假的獨立性是很高的。為了實現造假流程，萬福生科虛構了從銷售合同到入庫單等的全部所需單據。因為萬福生科上游的供貨商是農戶，沒有開具憑證的能力，所以萬福生科也一并攬下這部分單據憑證的造假任務，全流程自行解決，具有很高的造假獨立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