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作為產生于人的社會生產中全面表達人情感的藝術樣式,在民族的民俗生活中處在重要位置,是其民族的重要特征之一。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是民間舞蹈的統稱,具有悠久的歷史、內容十分豐富,和廣大人民群眾的宗教信仰、生活習俗以及生產勞動等緊密相關,是錫伯族廣大人民群眾智慧的結晶。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既展現了錫伯族的發展史,也展現了錫伯族群眾對精神文化的追求。
一、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發展歷程及特點
(一) 新疆錫伯族
“貝倫舞”的發展歷程錫伯族的祖先生活在我國東北的大興安嶺地區,以狩獵、捕魚為生,在生產與生活中,錫伯族的祖先創制了貝倫舞來抒發對生活的熱愛以及對圖騰的崇拜。在狩獵成功后,就會燃起篝火,表演飛禽走獸的姿態,然后彈奏東布爾,表達喜悅之情。在長期的游牧生活中,錫伯族不僅具有北方游牧民族的特色,也漸漸形成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錫伯貝倫”,這一時期的舞蹈步伐矯健,重點是突出是上肢動作。在后來的舞蹈發展過程中,錫伯族的民間藝人精心演繹,逐漸形成了展現錫伯族風貌的舞蹈[1].
清朝年間錫伯族開始西遷至新疆,錫伯族和哈薩克族、維吾爾族等之間的交往日益頻繁,多元文化背景與藝術熏染中,錫伯族在伴奏樂曲形式、舞蹈動作以及風格等多個方面開始借鑒了外來舞蹈元素,舞蹈元素日將豐富,逐漸形成了多彩絢爛的“貝倫舞”.在新中國成立之后,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成為新疆錫伯族民俗文化的體現,在發展過程中注入了新活力,得到了當地廣大人民群眾的廣泛認可。
(二) 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主要特點新疆錫伯族的
“貝倫舞”舞蹈形象鮮明、生動,并且短小精悍,多數情況下是自娛自樂的即興表演,既可以是獨舞,也可以是對舞。一般情況下,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主要包含兩類,分別是“軟貝倫”、“硬貝倫”,其中的“軟貝倫”
屬于女性舞蹈,展現陰柔之美;而“硬貝倫”則屬于男性舞蹈,表現陽剛之類。貝倫舞中的“踢踏”動作多,該動作富余彈性,用腳后跟來控制踢踏動作,進而帶動全身,在表演過程中,能展現舞者愉快的情緒。貝倫舞雖然是錫伯族的獨有舞蹈,但是并不在舞臺上演出,在農閑時,民間藝人聚集到一起,在東布爾的伴奏下即興起舞,“東不爾”的音調深沉、節奏感強。因為錫伯族長期生活在大草原上,對動物有著很深的情感,這從貝倫舞模仿動物的動作中,就能很好地體現出來。
二、 新疆錫伯族“ 貝倫舞” 的文化思考
貝倫舞不僅演繹了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民族的變遷,更展現了錫伯族在精神文化上的不懈追求。貝倫舞源自社會生活的情感藝術表達形式,也記錄了錫伯族的集體認同感。
(一) 展現了錫伯族的漁獵文化
錫伯族的“貝倫舞”作為表演藝術之一,通過人的肢體動作來表現廣大人民群眾的生產生活,用多彩的舞蹈詞匯來展現人的情感。舞蹈同其它形式的娛樂活動一樣,在人們的社會生活、勞動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錫伯族的生產生活中,錫伯族創造出和生產生活密切相關的舞蹈藝術,舞蹈是來自社會勞動實踐。
錫伯族的生產生活主要是狩獵、捕魚為主,漁獵文化長期存在于錫伯族民俗文化內,漁獵文化在錫伯族人創造的“貝倫舞”中有所體現。比如“烏蘭克”是貝倫舞的一種,也稱之為是“仿形舞”,主要特點是通過一些舞蹈動作來全面展現動物的基本的形態特點,展現各種動物的形態特征。這和錫伯族長期的狩獵生活密切相關?!盀跆m克”主要由“母雞展翅”、“烏龜縮頭”、“毒蛇抬頭”等動作組成,造型別致、形象逼真,由不同動物模擬形態組成的,造型別致,受到錫伯族群眾的普遍認可[2].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在進行“烏蘭克”表演時,并沒有特定的順序,舞者即興發揮,舞步輕快、腳步靈活,模仿得栩栩如生。還有的錫伯族舞蹈中,不僅展現了錫伯族人擅長捕魚,并且還喜歡烹煮魚類產品,這在貝倫舞中也有所體現。
(二) 多民族之間文化交流的產物
民族與民族間區別的最大特點是本民族的文化。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作為一門藝術,既保留了錫伯族的先祖在東北生活的舞蹈遺風,還在同其他民族交流的過程中,積極吸收、借鑒其他一些民族舞蹈特點。
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與蒙古族舞蹈有一定的淵源關系。比如錫伯族“貝倫舞”中的“醉舞”就是模仿了蒙古人在喝醉酒之后悠哉走路的模樣。再者新疆蒙古族的薩烏爾登舞蹈與錫伯族的貝倫舞有諸多相似之處。也就是說,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是在錫伯族從東北遷徙到新疆后,錫伯族在原來舞蹈形態基礎上,和蒙古族進行彼此交流的過程中,在藝術方面進行彼此交流,相互影響借鑒,在錫伯族發展的過程中與新疆當地的少數民族進行互動交流中逐漸出現了一些新的舞蹈表現手法。
比如新疆“貝倫舞”中的“行禮舞”是表現的是尊敬長者,舞蹈動作主要是以鞠躬、聳肩、屈膝為主,這呈現出維吾爾族舞蹈重要特點;另外,“性禮舞”還和漢族的封拳禮、藏族的分掌禮、滿族的上前禮等存在一定的淵源關系。而在“貝倫舞”中的“拍手舞”,表現形式熱鬧歡快,具有明顯的中亞舞蹈之風[3].
(三) 演繹了多彩的錫伯族民俗文化
民俗為舞蹈藝術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表現環境、表達氣氛與豐富的內容,舞蹈是民俗文化的集中展現,尤其錫伯族“貝倫舞”這一民間舞蹈,和民俗之間是互相融合與滲透的,作為錫伯族民俗的有機組成部分,和民族的民俗文化關系密切。
特別是在錫伯族的傳統節日“西遷節”中的歌舞表演中,貝倫舞是重頭戲[4].在錫伯族的婚禮上,當婚禮歌唱響之時,人們也會演繹貝倫舞,通過貝倫舞來表達對新婚之人的美好祝福。特別是婚禮中的重要儀式“安巴薩林”都需要歌舞來助興,在迎娶新娘之前,新人中的男方還需要差遣一些能歌善舞的青年到女方家去進行助興,男女們擺手踢腳、扭腰抖肩,通過演繹不同的節目,將婚禮慢慢推向高潮。
三、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機制
(一) 新疆錫伯族
“貝倫舞”的現狀隨著世界經濟一體化的逐步推進,特別是改革開放之后,當地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水平不斷提升,但是,人文生存環境卻令人堪憂。因為錫伯族的生產、生活方式出現了改變,依附在傳統生產生活方面的藝術不得不面臨生存的困境。再加上漢文化對錫伯族文化的長期深遠影響,錫伯族的母語環境悄然出現了新的變化,再加上西方文化的強勢沖擊,錫伯族的傳統舞蹈“貝倫舞”遭遇了傳承危機?!柏悅愇琛痹谛陆a伯族內有著較好的群眾基礎,可能全面掌握錫伯族“貝倫舞”的人越來越少,尤其是能展現貝倫舞的多樣式跳法與演繹多功能的“貝倫舞”曲目的人急劇減少,一些傳承人的年齡普遍較高,在錫伯族青年人中會演繹貝倫舞的人,在曲目彈奏、舞蹈形式變化方面顯得有些單一,傳統的錫伯族原生態“貝倫舞”面臨生存危機。因此,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來傳承新疆錫伯族“貝倫舞”,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5].
(二) 明確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原則
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實際上是一項系統的文化工程,是為了進一步提升可持續發展的能力、保持“貝倫舞”的持久生命力。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原則,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出發:
(1) 本真性原則
本真性原則是為了包含其本來的、原生的歷史原物,保留其歷史遺存內的所有歷史文化方面的信息。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本真性原則,要求保留舞蹈中的本真部分,并與民間生活進行緊密結合,特別關注“貝倫舞”中的民間原生態的舞蹈動作,保留舞蹈的生態美。
(2) 動態性原則
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也一直處在不斷的變化之中?!柏悅愇琛钡难葸M往往是在環境內逐漸形成的,作為一種活態性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隨著時代的逐漸發展,也處在不斷的變化之中,不可能是永遠不變的?!柏悅愇琛辈粌H要展現民族文化精神,還要伴隨時代發展的趨勢,注入一些新的文化內涵,使其能不斷升華[6].
因此,對待“貝倫舞”需要客觀看待其變化,承認其發展,在進行傳承過程中,堅持動態性保護是最佳方式之一。
(3) 可持續性原則
就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來講,可持續性原則需要全面認識到傳承“貝倫舞”的連續性與持久性,確立傳承理念,并能做到持之以恒地傳承這一事業。這需要全面發揮錫伯族的創造力,將祖先留下來的舞蹈很好地傳承下去。對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既是為了很好滿足錫伯族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的需要,也是傳承民族之根,繼承民族傳統,使其迸發出無限的生機與活力。
(三) 發揮政府在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中的主導性作用
(1) 加大財政投入,廣開傳承資金的來源路徑
政府主導在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中能起到主導性作用,關鍵是做好財政投入方面的工作。大量的事實充分表明,如果缺少經濟上的大力支持,非物質文化遺產就得不到及時的傳承,而處在瀕臨消失的境地。因此,為了做好錫伯族的“貝倫舞”傳承工作,需要設立專門的資金,開展錫伯族“貝倫舞”的普查、采集、研究、出版、傳播等,在資金的來源方面開創多種渠道,全面吸納來自社會、企業的贊助,還可以適當考慮在與“貝倫舞”相關的經濟收入中提取一定比例,作為傳承“貝倫舞”的資金,切實體現出對保護并傳承“貝倫舞”的高度重視。
(2) 出臺錫伯族“貝倫舞”傳承制度,保護當前的文化形態
政府從宏觀層面制定相關的規章制度,保護當前的文化形態,確?!柏悅愇琛眰鞒械奈淖植牧?、實物材料等的完整性與準確性,并將此作為基礎,對其中的殘缺部分加以修補,恢復貝倫舞的原貌;對“貝倫舞”中將要失傳或已經失傳的部分,需要對其進行全面的搜集、整理,做好錄像與圖紙繪畫工作,將原生態的舞蹈能保存下來,為今后的傳承奠定良好的基礎。與此同時,政府也需要對錫伯族“貝倫舞”傳承進行必要的宣傳。
在宣傳的時候需要特別指出“貝倫舞”蘊藏著錫伯族獨有的思維方式與精神價值,全面體現了錫伯族的創造力與生命力,是錫伯族集體智慧的結晶,更是全人類的瑰寶。傳承錫伯族的“貝倫舞”,保持錫伯族文化的傳承,是緊密連接錫伯族群眾情感的紐帶,利于維護民族團結與社會穩定,是實現社會穩定的重要基礎。
最后,政府也需要開展錫伯族“貝倫舞”方面的文化遺產宣講工作,并開展工程性保護,這樣采取系統性保護工作,就能獲得較好的效果。
(四) 做好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人的保護工作實現錫伯族
“貝倫舞”傳承的關鍵是人,舞蹈表演是無形的,技藝、技巧只是存在于從事表演的人身上。如果錫伯族“貝倫舞”的老藝人離世,其承載的原生態“貝倫舞”也就漸漸逝去,因此,真正解決好1題,是解決當前錫伯族“貝倫舞”傳承的重中之重。
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主體,主要是民間“貝倫舞”的傳承人,也就是能掌握“貝倫舞”的技藝,具有高水平的個人或者是群體。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正是依靠這些傳承人才能實現延續。熟悉“貝倫舞”的民間老藝人,大多年事已高,有些甚至還來不及傳承就離開了人世。
因此,必須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來做好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人保護工作,具體來說,需要從以下兩個方面出發:
(1) 從錫伯族“貝倫舞”傳承實際出發,建立傳承人目錄系統。新疆錫伯族自治縣政府,需要從錫伯族“貝倫舞”的現狀出發,制定出具體的保護性指導意見,并做好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人目錄體系,實行分類別管理與傳承。特別是在“貝倫舞”優秀傳承人的認定方面,可以參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制定的 《關于建立“人類活珍寶”制度的指導性意見》,將影響力最大、最優秀的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人選出來,重點對這些優秀傳承人的“貝倫舞”做好全方位的搶救工作。
(2) 發揮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人應增強傳承意識,擴大傳承范圍。如果是被新疆錫伯族自治縣政府如認定為是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人,就充分表明該傳承人有義務將技術與技藝直接傳給后人,肩負起奉獻的責任與義務,擁有發展自己民族特有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權利。作為傳承人來講,應進一步增強開展“貝倫舞”傳承的自覺意識,全面認識到其個人所擁有的舞蹈技藝,不僅是屬于個人的,同時也是屬于民族優秀傳統觀文化的構成元素,是整個人類的寶貴財富。所以,作為“貝倫舞”的傳承人需要具有廣闊的胸襟,擯棄原來的技藝只傳授給本家族的狹隘做法,擴大傳承范圍,特別是錫伯族愿意學習“貝倫舞”的年輕人都聚集到周圍,培養又好又多的傳承人[7].作為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人需要抓住現有條件,充分利用錫伯族的一些傳統節日,展示個人“貝倫舞”的美妙技藝,讓那些愿意學習“貝倫舞”的年輕人加入到學習“貝倫舞”的隊伍中,培養更多的傳承人。
(五) 實現保護與利用的有效互動
新疆錫伯族的“貝倫舞”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自身也是隨時間變化不斷變化的,“貝倫舞”的內部也是進行了一系列的微調,不能將錫伯族的“貝倫舞”限定在具體的歷史空間內,或者是單純地限定在當地的博物館內。因此,新疆錫伯族“貝倫舞”保護也需要堅持動態原則,在利用的過程中實現保護,通過利用來更好實現保護,做到利用與保護的良性互動。利用電視、互聯網等現代傳媒技術,將搜集、整理到的新疆“錫伯族”的原生態舞蹈,在電視、網絡上進行播放,擴大受眾的范圍,還可以試著探尋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產業化發展之路,探索出通過利用當地的旅游業、重大民俗節日為契機,全面展示錫伯族“貝倫舞”,鼓勵更多的人參與到錫伯族“貝倫舞”的表演中,實現民俗文化、旅游業與“貝倫舞”的密切結合,開拓出適合“貝倫舞”發展的新路徑。
總之,新疆錫伯族“貝倫舞”有著悠久的發展史,舞蹈形象鮮明、生動,短小精悍,多數情況下是自娛自樂的即興表演,既可以是獨舞,也可以是對舞。貝倫舞不僅演繹了在歷史發展的長河中民族的變遷,更展現了錫伯族在精神文化上的不懈追求。貝倫舞是源自社會生活的情感藝術表達形式,也記錄了錫伯族的集體認同感,展現了錫伯族的漁獵文化,是多民族之間文化交流的產物,更演繹了多彩的錫伯族民俗文化。因此,做好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工作具有重要的價值。
在全面考量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現狀基礎上,堅持本真性原則、動態性原則、可持續性原則,同時發揮好政府在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中的主導性作用,既要加大財政投入,廣開傳承資金的來源路徑,又要出臺錫伯族“貝倫舞”傳承制度,保護當前的文化形態,此外,還需要做好錫伯族“貝倫舞”傳承人的保護工作,真正實現保護與利用的有效互動,提升新疆錫伯族“貝倫舞”的傳承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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