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的經濟學邏輯“一條線、三階段、三部分”-藏刊網

列寧的經濟思想受《資本論》的影響非常大.在列寧領導俄國人民探索革命和建設的道路、逐步形成自身的經濟思想的進程中,可以看出列寧對《資本論》的理解和運用,其經濟邏輯可集中概括為"一條線、三階段、三部分"."一條線",指列寧將馬克思《資本論》中的經濟思想運用于俄國實際時,緊緊圍繞"俄國落后經濟走勢"這一理論主線."三階段",是指列寧對馬克思《資本論》中經濟思想的實踐運用,是從相互貫通的早期、中期和晚期三個階段體現出來的."三部分",是指列寧將"俄國落后經濟走勢"的經濟學分析分解成三個相互關聯但各有側重的組成部分,分別是資本的國內情況分析、資本的國際情況分析、資本的社會主義實踐分析.

一、列寧經濟邏輯的"一條線"與"三階段"

闡述列寧的經濟思想邏輯主線,必須談到《資本論》對列寧的巨大影響①.列寧曾指出,馬克思"遺留下《資本論》的邏輯,應當充分地利用這種邏輯來解決這一問題"[1]145.在列寧看來,"這一問題"實際上就是理論與實際相結合的問題,即如何將馬克思主義俄國化的問題.這一問題由兩方面構成,一是思想認識方面,即如何運用《資本論》解決好辯證法、邏輯學、認識論的關系問題,這關乎世界觀問題;二是俄國實際問題方面,即如何運用《資本論》解決好俄國所面臨的主要問題和主要矛盾,這關乎俄國社會的走向問題.但學界在引用列寧這句話的時候,往往忽略了問題的第二個方面.

實際上,《資本論》對列寧哲學思想的影響,側重于問題的第一個方面;而《資本論》對列寧經濟學思想的影響,則集中在問題的第二個方面.《資本論》對列寧這兩個方面的影響是并行不悖的,統一于列寧運用《資本論》解決俄國問題的邏輯之中.

列寧在運用《資本論》解決世界觀問題的同時,也在運用《資本論》解決俄國所面臨的經濟社會問題.二者是相互促進和相互影響的.通觀列寧經濟思想脈絡,筆者認為,"俄國落后經濟走勢"是列寧經濟思想的邏輯主線.列寧早期的《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中期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晚年的《論糧食稅》及其他經濟學著作,都是圍繞這條理論主線展開的,這是由列寧所處不同時期的俄國主要經濟矛盾決定的.

俄國落后經濟形勢與俄國資本主義快速發展的矛盾,是列寧早期遇到的主要經濟矛盾.1861年農奴制改革之后,俄國落后的封建宗法式生產方式與快速發展的國內資本主義不相適應.至19世紀末20世紀初,民主主義革命風起云涌、自由主義民粹派泛濫、無產階級革命"自發"形成、多種思潮競相迸發等等,所有這些問題都與俄國資本主義的快速發展不無關系.眾多學者紛紛以"俄國資本主義的命運"為研究對象,討論俄國落后經濟的發展趨勢問題.但由于各派學者的階級立場和理論基礎不同,致使解讀多元和思想混亂.列寧根據俄國的現實國情,在參考和糾正大量官方統計資料的基礎上,根據《資本論》的原理和方法,寫出《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書,科學解釋了資本主義在俄國落后經濟狀態下的發展趨勢問題,徹底批判了自由主義民粹派."從這本書可以看到,列寧在研究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時,始終把馬克思主義原理應用于俄國具體情況并加以發展,同時也捍衛了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揭露和批判了民粹派和合法馬克思主義者歪曲馬克思主義和閹割馬克思主義革命內容的行為."[2]668蘇聯學者巴?？品蛘J為,"《俄國資本主義之發展》一書及前世紀九十年代列寧的其他著作奠定了列寧主義在政治經濟學中的始基."[3]58實際上,"列寧的《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這一著作中引用《資本論》的地方最多--五十一處."[4]51這充分說明《資本論》對列寧經濟思想的影響.

俄國落后經濟形勢與帝國主義快速發展的矛盾,這是列寧中期遇到的主要經濟矛盾.當資本主義從自由競爭資本主義完全過渡到壟斷的帝國主義階段時,整個世界地理版圖,幾乎全被帝國主義侵占,因發展不平衡而引發的帝國主義第一次世界大戰,席卷了整個歐洲并波及世界.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的關系如何?帝國主義的命運如何?這些問題,引起第二國際不同派別的爭論.一些理論家,如盧森堡、希法亭、伯恩斯坦、考茨基等人,從不同角度深入探究資本積累、帝國主義等問題.因此,"帝國主義的命運"就成為當時理論界亟待回答的社會現象.列寧根據《資本論》中關于資本集中、資本集聚、股份制、現代殖民地等基本觀點的論述,撰寫了《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詳細考察了帝國主義的本質特征以及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可能性問題,集中體現了列寧對資本的國際市場情況的分析研究,并成為這一時期列寧運用《資本論》進行理論創新的核心內容和典型代表.

俄國落后經濟形勢與人民群眾對盡快發展社會主義的矛盾,是列寧晚期遇到的主要經濟矛盾."十月革命"后,為應對帝國主義的軍事包圍和經濟封鎖以及國內資產階級、封建貴族的反水叛亂,蘇維埃政權采取了臨時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隨著時局發展,其弊端日益顯現,農民對余糧收集制十分不滿,工人也有反抗情緒和行為.最關鍵的是,當時人們對于"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并不理解.俄國所面臨的主要歷史任務便是如何鞏固新生的無產階級政權,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國家.因此,"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就成為列寧晚期亟待解決的經濟理論難題.由此,列寧撰寫了在整個社會主義建設史中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論糧食稅》一文.列寧晚期對資本的社會主義實踐分析,充分體現在《論糧食稅》中,這也是列寧運用《資本論》的新創舉.

可見,這三個不同時期的經濟矛盾,實際上都是圍繞一個核心問題--"俄國落后經濟走勢"而展開,它們都是這一核心問題在不同歷史階段的表現形式,列寧緊緊抓住了這些主要矛盾,靈活運用了辯證法、邏輯學、認識論的"三者一致"原理,科學地解釋和探索了俄國資本主義的國內發展趨勢、帝國主義發展趨勢、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等諸多問題,創造性開拓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

列寧在不同歷史階段所形成的代表性經濟學著作,恰恰體現了列寧經濟思想邏輯的發展軌跡,《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論糧食稅》分別從三個不同階段體現了列寧經濟思想邏輯的理論主線,也是列寧從事理論探索和實踐創造的一個時代性的縮影寫照.

二"、三部分"構成列寧經濟思想邏輯的主體

雖然"俄國落后經濟走勢"是列寧經濟邏輯的理論主線,但卻由三大部分組成的."三部分"指列寧早期、中期和晚期的三部代表性的經濟學著作,分別是《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和《論糧食稅》."三部分"構成列寧經濟思想邏輯的內容主體,也是列寧運用《資本論》于俄國經濟實際的著力點和聚焦點.由于每一部分所面對的主要矛盾和所需解決的歷史任務的性質不同,直接造成每一部分的著力點和聚焦點也有區別.因而列寧經濟學邏輯理路,是由不同時期的理論經濟理論著力點和聚焦點來"串點成線"的.

首先,《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的著力點和聚焦點是"資本的國內情況分析".列寧在該書第一版序言中明確指出,"作者寫這部著作的目的是要考察這樣一個問題:俄國資本主義的國內市場是怎樣形成的?"[5]5那么,如何從邏輯上闡述資本的國內發展情況呢?列寧繼承了《資本論》的方法論思想,采用了邏輯與歷史、一般與個別、矛盾分析、理論與實證相結合的方法來論證俄國資本主義形成的歷史邏輯過程.列寧分別從農業、工業、國內市場等方面進行了闡述.在農業方面:社會分工-俄國工業人口的增加和農業人口的減少-小生產者破產-農民的分化-從徭役經濟到資本主義經濟的過渡-自由雇傭勞動在農業出現-商業性農業的發展.在工業方面:社會分工-家庭工業-工業中的小商品生產者-小商品生產者分化-資本主義的簡單協作-小手工業中的商業資本-資本主義工場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家庭勞動-大機器工業的發展-俄國資本主義工業市場的形成.在國內市場方面:社會分工-商品流通的增長-工商業人口的增長-雇傭勞動使用的增長-勞動力國內市場的形成-俄國資本主義國內市場的形成.通過《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的詳盡考察,列寧科學地回答了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中遺留的"俄國土地制度"問題,也徹底粉碎了自由主義民粹派的攻擊.

其次,《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的著力點和聚焦點是"資本的國際情況分析".列寧在該書的《序言》中明確指出,"我希望我這本小冊子能有助于理解帝國主義的經濟實質這個基本經濟問題,不研究這個問題,就根本不會懂得如何去認識現在的戰爭和現在的政治."[6]99列寧在這部著作中同樣繼承了《資本論》的方法論思想,并依此展開如下邏輯論證:自由競爭-生產集中-壟斷-國內金融壟斷-國內資本壟斷-資本壟斷的國際擴展-國際資本聯盟-帝國主義聯盟-社會主義前夜.列寧將著力點和聚焦點對準了"資本的國際情況",但他卻首先是從國內資本集中問題談起的,然后根據帝國主義的特征,再進一步論證資本輸出存在不平衡的條件下,資本的國際瓜分和國際聯盟也就形成了,進而得出垂死的、腐朽的帝國主義必將成為社會主義前夜的歷史結論.眾所周知,在《資本論》創作出版時期,雖然當時資本主義還沒有發展到帝國主義階段,但馬克思還是在《資本論》中以理論闡述的形式探討了資本集中、壟斷競爭、卡特爾、辛迪加、國際剩余價值、現代殖民地等問題,并且指出了自由競爭走向壟斷的趨勢.恩格斯晚年則明確了這一趨勢的歷史必然性,但未能深入探究帝國主義的內部機制及其本質特征.而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則直接繼承和發揚了馬克思恩格斯的這些理論遺志,開創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帝國主義理論體系.

再者,《論糧食稅》的著力點和聚焦點是"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主義".馬克思曾經在《資本論》中提到了19世紀70年代的英國,認為工人階級在特殊的歷史條件可能會通過贖買的形式與資本家達成交易."所以馬克思說:在一定條件下,工人決不拒絕向資產階級贖買."[7]127對于贖買的形式、手段、范圍等,馬克思雖然沒有深入提及,但也沒有限制后人的思維.列寧在《論糧食稅》中,根據當時俄國內部關于"贖買"和"過渡"問題的爭論,提出了利用國家資本主義、廣開商品經濟、利用價值規律、大力發展生產力、改善人民生活、以退為進建設社會主義等新論斷,這些新思路昭示著列寧經濟邏輯的新動向.所以,《論糧食稅》集中表達了列寧關于小農經濟占優勢的國家如何過渡到社會主義以及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核心觀點,其理由如下. 一是當時人們不清楚"什么是社會主義".有人認為"國家資本主義"是社會主義的毒瘤,不能存在于社會主義社會;有人認為"私營經濟"不符合馬克思關于公有制的論斷,等等.因此,從思想上澄清這些錯誤模糊的認識,是列寧面臨的理論難題.為此,列寧通過國家資本主義、自由貿易、租讓制、商品經濟等論述,強調了新經濟政策的必要性、過渡性和創新性.二是當時人們對于"怎樣建設社會主義"也不清楚.比如,有人認為資本主義是禍害,不應該向他們學習;有人熱衷于理論爭論,看不起實際工作經驗的人,等等.對此,列寧在《論糧食稅》中糾正說,"少爭論些字眼吧.直到現在,我們在這方面的毛病還非常大.多積累一些各種各樣的實際經驗吧,多研究研究這些經驗吧."[7]229《論糧食稅》體現了列寧對空談誤國和實干興邦的認識.從"三部分"的不同著力點和聚焦點可知,列寧在運用《資本論》于俄國實際時,并不是僵化地、靜止地、機械地、形而上學地對待《資本論》的個別論斷,而是辯證地以俄國革命發展的實際變化、俄國社會正在進行的變革、俄國面臨的主要問題為中心,從而能動地實現了《資本論》的俄國化,開創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時代.這反映了列寧始終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的基本思路,從而劃清了與非馬克思主義的界限.

三、列寧經濟邏輯的關系勘定

學界對列寧經濟學思想的研究,成果豐碩,但亦有不足.認真梳理列寧的經濟邏輯理路,厘清三部著作與《資本論》之間以及三部著作之間的邏輯關系,是掌握列寧經濟思想不可或缺的環節.

首先,《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是對《資本論》的直接繼續.馬克思曾打算在《資本論》第三卷中分析 1861 年俄國農奴制改革后俄國土地制度等經濟問題,但未能實現這個愿望.《資本論》中的這個理論遺愿,由列寧的《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書來完成.蘇聯著名經濟學家卡拉達耶夫和雷金娜曾經評論說:"列寧的這本書是把馬克思的理論運用于俄國的研究著作,但是它同時具有國際意義.列寧的研究進一步發展了馬克思《資本論》的基本思想."[8]596中央編譯局在編輯出版《列寧全集》\\(中文版第二版\\)時,認為"《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是《資本論》的直接繼續"[5] 前言 VII.該著作在中國早期傳播中,焦敏之的中譯本認為該著作從多個方面直接承繼發展了《資本論》的諸多思想,甚至將該著作譽為"資本論第二"[9]中譯本序 1.因此,研究列寧的經濟思想或其與《資本論》的關系,不研究《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書,是回不到列寧,也走不進列寧的.

其次,《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也是《資本論》的直接繼續,但它與《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是合二為一的,前者是對后者的延伸和拓展.

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中第八章"國內市場的形成"的第五節"邊疆地區的意義.國內市場還是國外市場?"中,列寧提出,資本主義市場形成的過程表現在兩方面:資本主義向深度發展,即資本主義農業與資本主義工業在現有的、一定的、閉關自守的領土內的進一步發展;資本主義向廣度發展,即資本主義統治范圍擴展到新的領土.但問題是,"根據本書的計劃,我們差不多只敘述這個過程的前一方面,因此我們認為特別必須在這里著重指出,這個過程的另一方面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從資本主義發展的觀點對開發邊疆地區與擴大俄國領土的過程進行稍微充分的研究,就需要有專門的著作."[10]232很顯然,列寧對于這個尚未研究的"專門的著作"十分在意,并且還"著重指出".

筆者認為,這部"專門的著作"就是《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列寧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書中,就已經埋下了伏筆.他指出:

"資本主義如果不經常擴大其統治范圍,如果不開發新的地方并把非資本主義的古老國家卷入世界經濟的漩渦,它就不能存在與發展."[10]232而《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這部書詳細解讀了資本主義發展到帝國主義階段后,帝國主義是如何逐步蠶食他國疆土、爭奪國外市場以及如何資本輸出的①.中央編譯局曾經評論說:"列寧的名著《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通俗的論述\\)》\\(俗稱《帝國主義論》\\)是馬克思《資本論》的直接繼續和進一步發展,它總結《資本論》問世后半個世紀中資本主義的發展,第一次建立了關于帝國主義的理論體系,開辟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中的一個新的階段."[11] 前言 VII-VIII問題是,為什么列寧沒有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完成后,繼續沿著已經預留伏筆的"資本的國際情況"進行理論創作呢?原因有三:一是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第一版出版之后不久,列寧就旅居國外開始新的革命工作;二是之所以還必須將當時的研究主題限定如此而不能擴大,對于列寧而言,主要因為"一個人將難以勝任"[5]5;三是當時資本主義的帝國主義性質還不明顯,資本主義的發展現狀還不足以為創作"帝國主義"的命題提供現實支撐.而至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資本主義的帝國主義特征十分明顯.因而《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是時代的呼喚,是歷史的必然.

既然列寧在《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中認為資本的擴展表現為國內市場和國際市場兩個方面,并提出了需要專門來著重研究資本的國際擴張問題,那么,從這個意義上說,《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一書是《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的延伸和拓展,二者是上篇和下篇的關系,統一于列寧研究"資本主義的發展"這個大文章中.上篇主要考察資本主義國內市場的形成,體現為《俄國資本主義的發展》一書.下篇主要考察資本主義國外市場的形成,體現為《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上篇是下篇的必要準備和理論奠基,下篇是上篇必然的理論邏輯延伸.雖然二者研究的范圍各有限定,但它們都是《資本論》之于列寧的理論實踐,是列寧研究資本主義發展的不同表現形式.

再次,《論糧食稅》開創了《資本論》的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實踐先河,并構成列寧經濟邏輯理路的新起點.從發展的角度看,《資本論》不但揭示了資本主義的生產關系及其運行規律,而且也對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經濟規律給予了深刻論述,這些具有普遍適用性的論述,是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根源性理論.《資本論》中關于商品經濟、價值規律、經濟體制的基本觀點等等,都對指導社會主義建設具有重要意義.但《資本論》對社會主義生產關系的論述多是以理論設想的形式出現,缺少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支撐,對社會主義經濟建設方面的論述很不充分.因此,《資本論》中的一些重要的理論遺產,還需要很好地繼承和發展創新.

《論糧食稅》雖然部分重提了列寧在《當前的主要任務.論"左"派幼稚性和小資產階級性》中的一些觀點,但卻比后者更為深刻地論述了社會主義經濟建設問題,是列寧將《資本論》運用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理論結晶,開創了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的先河,對"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進行創造性的探索,其中"新經濟政策"被鄧小平譽為"比較好"的思路[12]139.在《論糧食稅》中,列寧提出的關于社會主義國家的自由貿易、商品流轉、商品交換、經濟結構平衡、國家資本主義建設、收入分配方式、新經濟政策等重要的觀點,不但正確規劃了蘇俄經濟恢復發展,而且開創了無產階級利用國家資本主義的肇基,拓展了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分配思想.例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提到的"贖買""國家資本主義"等論題,都被列寧在《論糧食稅》中創造性地豐富發展了.

但《論糧食稅》并非列寧經濟思想的邏輯歸宿,而是新起點.這個新起點,就是列寧將"糧食稅"視為非社會主義經濟走向社會主義經濟的過渡,糧食稅在內容上是"一種既包含過去因素,又包含未來因素的措施."[13]140"糧食稅"還不是完善的社會主義經濟發展模式.《論糧食稅》實際上已涉及社會發展模式等深層次問題.列寧指出:"現在非常廣泛地流行著一些不正確的觀念.這些觀念所以不正確,大部分是由于人們不深入研究過渡的實質,不自問一下,究竟這一過渡是從什么過渡到什么."[7]216列寧提出的從"什么"過渡到"什么",已隱含了其邏輯思路出現新動向,即在思考"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大背景下,開始研究和探索落后國家走向社會主義的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問題.

因此,在列寧晚期的政治遺囑里,屢次談及東方國家發展道路的特殊性問題,可以視為《論糧食稅》新思路的延伸.在《論糧食稅》之后,列寧仍然沒有停止《資本論》的俄國化運用.可惜,《論糧食稅》出版后的第3年,列寧不幸辭世.之后,新經濟政策的好思路在布哈林等人的堅持下,仍然發揮著余熱.但隨著斯大林、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等人教條式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經濟政策并沒有在蘇聯得到很好的繼承和發揚.但是,《論糧食稅》畢竟構成列寧晚年最重要的經濟學著作,并且是列寧經濟思想新動向的代表性著作.

綜上所述,《資本論》對列寧形成正確的世界觀、理論觀和方法論具有重要意義,是列寧經濟邏輯發展過程中的理論依托和精神支柱."一條線、三階段、三部分"是列寧經濟邏輯的集中概括和核心表述,但不應理解為列寧經濟思想的全部內容.但要準確把握列寧的經濟學思想,應當緊緊抓住《資本論》在俄國不同歷史階段的實踐中所需要解決的不同歷史任務,也就是要緊緊抓住上述勘定的列寧經濟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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