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法國; 亞太戰略; 安全戰略; 轉向亞太; 中法關系;
法國雖然不屬于亞太地區國家, 但由于歷史原因, 它在亞太地區擁有一定的領地和人口。為有效維護其在亞太地區的海外領地及附近水域的海洋權益, 捍衛國家利益, 法國積極介入亞太事務, 宣示大國存在。18世紀末, 法國加快在亞洲的侵略步伐, 19世紀中后期, 包括柬埔寨、越南和老撾在內的印度支那地區淪為法國殖民地。20世紀50年代, 印度支那三國爆發民族獨立運動, 法國在亞洲地區的殖民統治也隨之瓦解。1953年法國參加了關于朝鮮戰爭的聯合國軍事停戰指揮行動。但真正意義上的法國亞太戰略卻萌芽于冷戰結束伊始。
冷戰結束后, 法國在亞太地區發起一系列意圖明確的外交行動。1991年, 法國推動針對解決柬埔寨問題的《巴黎和平協定》 (the Paris Peace Agreement) 達成;1993年, 法國總統弗朗索瓦·密特朗造訪越南, 這成為1975年以來首位訪問越南的西方領袖, 從而為越南申請加入東盟及實現越南與美國關系正?;伷搅说缆?;1996年, 法國總統雅克·希拉克與新加坡總理吳作棟發起成立亞歐會議 (Asia-Europe Meeting, ASEM) , 從而為加強亞歐兩大洲之間的對話、了解與合作創設了一個嶄新的機制化平臺。同年, 希拉克總統還宣布暫停法國在太平洋地區的核試驗, 以更好地發展與亞太國家間的伙伴關系。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起, 法國與亞太地區國家建立起高層級對話與戰略伙伴關系。
然而自20世紀90年代末, 法國卻開始逐漸減少其在亞太地區的戰略投入。直至2012年, 弗朗索瓦·奧朗德當選為法國總統后, 法國又重新開始重視亞太, 將亞太地區視為法國全球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 全面加強對亞太的“經濟外交”, 概括地說, 冷戰后初期至21世紀, 法國的亞太戰略由最初的“積極參與”到20世紀90年代末期的“短暫忽視”, 最后實現當前的“全面轉向亞太”, 其參與亞太事務的戰略目標愈發清晰, 維護法國在亞太區域利益的決心更趨強烈。
一、法國亞太戰略的目標定位
21世紀以來, 法國亞太戰略的調整與深化來源于其對全球趨勢和亞太整體發展態勢的深刻認知, 是法國為捍衛其日漸“被人忽略的”大國地位, 尋求新的發展契機而采取的極具現實主義意義的做法。法國清醒地認識到, 全球地緣重心已經開始向亞太轉移;在人口、經濟、政治和軍事等維度, 亞太地區在全球范圍所占據的分量日趨增長。
基于此認識, 2013年4月, 法國國防部發表的《防衛與國家安全白皮書》強烈指出, 亞太對于法國和歐洲的防衛與安全利益至關重要?!罢缙錃W洲伙伴, 法國沒有遭受來自亞洲潛在沖突的直接威脅, 然而由于其是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和駐韓聯合國軍司令部軍事停戰委員會成員, 以及其是在印度洋和太平洋保持戰略存在的大國, 法國對亞太地區倍加關注”, “作為美國盟友, 法國在維護亞太這一極具戰略意義區域的安全方面扮演關鍵作用;同時亞太地區的法國公司和公民數量正在迅速增長, 法國的繁榮與亞太地區將緊密相連”.因此, 緊隨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 法國加快了實施轉向亞洲 (Pivot to Asia) 政策, 以適應21世紀全球政治經濟格局的新發展和新變化, 擴展其在亞太地區的戰略空間, 努力維護法國的亞太利益。具體而言, 法國的“全面轉向亞太”戰略, 主要致力于實現如下目標:
(一) 加強與亞太國家間緊密的經濟合作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席卷全球, 2011年歐洲債務危機爆發, 西方國家的經濟發展在不同程度上均面臨嚴峻考驗。法國經濟發展遲緩, 失業率高居不下, 無力與德國、英國等爭奪市場, 在全球競爭中處于劣勢。為有效擺脫經濟增長遲緩的困境, 法國重新審視全球經濟發展趨向, 并注意到亞太經濟發展的巨大潛力。法國注意到, 亞太地區盡管安全問題頻發, 戰略競爭加劇, 但它成為拉動世界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已成既定事實, 而能否抓住亞太經濟增長的機遇, 攸關法國未來發展戰略和大國地位的護持?!霸谏婕敖洕?、貿易、金融等領域的亞太地區發生的任何危機都將對包括法國在內的歐洲地區產生強烈影響”.為此, 法國開始積極開拓亞太市場, 加大投資力度, 發展與該地區國家間的經濟合作關系, 希冀搭乘亞太經濟騰飛的快車道, 從而帶動法國自身經濟發展。另外, 亞太地區是世界上主要的軍火市場之一, 作為全球最大的軍火供應商之一, 法國也希冀通過“轉向亞太”, 從而促進法國先進武器裝備的銷售, 從中獲取高額的軍火貿易利潤。
(二) 塑造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安全存在
法國在南太平洋地區擁有法屬波利尼西亞 (French Polynesia) 、新喀里多尼亞 (New Caledonia) 、瓦利斯和富圖納群島 (Wallis and Futuna Islands) , 在印度洋擁有留尼旺島 (Reunion Island) 、馬約特島 (the Island of Mayotte) 和克爾格倫群島 (Kerguelen Islands) .法國的專屬經濟區面積僅次于美國, 共約1100萬平方公里, 其中約86%的法國專屬經濟區位于太平洋和印度洋。約156萬法國公民生活在印度洋-太平洋領地上, 在過去的20多年間, 該地區法國人口增加了約220%, 目前亞太地區的法國公民數量超過了非洲地區的法國公民數量。另外有人數約8000名的法國軍隊駐扎于亞太地區。
法國作為全球軍事強國, 在亞太地區保留有軍事基地和軍隊?!熬S護國家領土完整和保障公民安全是法國安全戰略的至關重要的優先方向”, 是屬于法國安全戰略層級中的核心。為有效維護其在亞太地區的領地安全, 保障亞太地區法國公民的安全, 法國積極加強在亞太地區的軍事資源投入, 擴大在亞太區域安全防衛事務中的影響力。另外, 亞太安全局勢日趨緊張復雜, 各國圍繞領土主權爭端紛紛開展軍備競賽, 地區軍費開支逐年攀升, 民族主義情緒日益高漲。美國奧巴馬政府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 加大了對亞太地區的安全戰略承諾, 法國“轉向亞太”, 希望通過加強與美國的協調與對話, 來共同創設亞太安全議題, 以實現亞太區域的安全與穩定, 同時也進一步提升法國在亞太安全事務中發揮更重要作用。
(三) 實現利益的全球覆蓋, 重塑法國大國地位
隨著亞太區域在全球地緣戰略中的地位不斷提升, 法國也開始將自身大國身份與亞太地區緊密相連。傳統上, 法國的影響力主要集中在包括大西洋、非洲和中東在內的霍爾木茲海峽以西, 而在霍爾木茲海峽以東地區, 特別是在亞太地區, 法國缺乏一定的戰略影響力。為有效擴展法國在全球范圍內的影響力, 重塑法國大國形象和地位, 奧朗德政府積極調整外交戰略布局, 主動提升亞太地區在法國外交戰略中的地位, 以實現法國國家利益在全球范圍的廣泛覆蓋, 從而與法國的大國身份和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地位相稱。目前, 法國與除朝鮮外所有的亞太國家建立了外交關系, 法國也是歐盟成員中唯一一個在亞太國家首都 (除平壤外) 都設立有大使館的國家。法國積極打造在亞太地區的外交關系網絡, 尋求在包括亞太地區在內的全球范圍的廣泛利益, 從而捍衛和重塑日漸“被人忽略”的大國地位和形象。
二、法國亞太戰略的路徑選擇
自奧朗德主政以來, 法國政府一改既往“忽視”亞太的做法, 將亞太地區視為其外交戰略的優先發展方向之一。在此背景下, 法國主動推動和加強與亞太國家及區域組織間的合作關系, 并將自身視為一支在亞太舞臺上發揮重要影響力的西方力量。法國為有效貫徹其亞太戰略, 在軍事、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個維度積極介入亞太事務, 通過以下路徑實施其亞太戰略:
(一) 安全上提升與亞太國家間的防衛合作關系
為有效滿足亞太地區的防衛和安全需求, 法國在該地區保持8000人的軍事力量。其中, 4500人軍隊駐扎于印度洋, 2800人軍隊被投放在太平洋;另外還有700名海員被部署于亞太地區。這些軍事力量的主要職責是確保亞太地區法國領地的安全, 同時也對法國在該區域的專屬經濟區進行監管。法國軍隊在亞太地區還參與人道主義援助、災害救助、打擊非法走私以及開展與區域盟友和伙伴的防衛合作行動。近年來, 隨著南海問題升級, 法國也開始對南海安全事務給予高度重視。法國堅定支持南海地區的海上航行自由, 推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同質化實施 (homogeneous implementation) .
2016年3月, 時任法國太平洋艦隊司令表示, “法國要繼續通過從本土派出主力戰艦以增強其在該地區的永久性存在, 并且要在南海緊張局勢升級之際繼續為維護亞太地區穩定發揮重要作用?!蓖?月, 法國國防部部長勒德里安在出席香格里拉對話會時提到“自2016年, 法國海軍已三次通過南海爭議海域”, 并鼓吹“法國將聯合歐盟伙伴共同在南海地區開展自由航行行動, 以確保歐洲在該地區常規的和可見的存在, 從而維護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 還指出針對南海問題, “法國致力于協同印度、澳大利亞、美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日本來提升彼此間的防衛合作關系”.總之, 法國加大在亞太地區的軍事戰略存在, 強化與區域國家間的防衛合作關系, 極力插手南海安全事務, 試圖擴大自身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存在和安全戰略影響力。
(二) 經濟上增強與亞太國家間的經貿、投資關系
除去法國與歐盟間的貿易, 亞洲占法國進口額的32%, 占出口額的36%.目前, 法國積極吸引中國投資從而實現亞洲資本流入法國, 同時法國與日本也達成協議, 為促進雙方間投資關系創造適宜環境。另外, 法國極力推動歐盟-東盟自貿區的形成, 從而為法國與東盟國家間的貿易投資創造更多機會。在基礎設施建設、航空制造業、船舶制造業、能源和國防技術等領域, 法國在亞太地區開展了大量的貿易投資活動。另外, 法國作為全球第四大軍火供應商, 長期致力于塑造亞太國家的自衛能力, 并加大對亞太地區的軍火銷售。1998年至2002年, 法國向亞太國家銷售的武器裝備占其總額的12%, 2008年至2012年其份額升至28%.其中, 法國在亞太地區從事軍火銷售的伙伴主要包括澳大利亞、印度、馬來西亞和新加坡。2016年5月法國拿下澳大利亞的潛艇大單, 向澳大利亞出售12艘新一代的“梭魚”級核動力潛艇。9月, 法國又與印度達成向印度出售36架“陣風”戰斗機的軍售合同, 總價值達到83億歐元。法國在亞太地區出售軍火, 客觀上助長了亞太國家開展軍備競賽, 并強烈刺激了亞太安全的敏感神經, 對亞太區域的和平與穩定產生了重大影響。
(三) 政治上與亞太國家和地區組織保持緊密的關系
法國重新審視逐漸發生變化的亞太區域戰略關系。當前, 中國崛起成為亞太地區權力轉移的重要推動力量, 西方國家在亞太地區的權力結構將面臨重新調整和分化。法國在過去僅僅將外交的重點聚焦于亞太地區的美國、澳大利亞等西方國家, 而對亞洲地區的非西方國家關注不夠, 然而這些非西方國家也同樣具有巨大的合作潛力。同時法國過去只傾向于發展與中國、印度、日本等地區大國間的關系, 而忽視發展與東南亞中小國家間關系。作為老牌的歐洲強國, 法國重新思考變化中的亞太區域關系, 認為僅僅發展與西方國家關系不足以支撐其亞太戰略, 擴展與非西方國家關系, 加強與亞太地區中等國家或小國之間的合作成為法國躋身亞太事務的重要組成部分。除了發展與亞太國家間關系外, 建立與亞太區域組織的聯系也成為法國“轉向亞太”、擴展其亞太伙伴關系的重點謀劃方向。
在5年的任期里, 法國總統奧朗德共訪問中國三次, 日本兩次, 并是第一個對澳大利亞和菲律賓進行國事訪問的法國總統。在其即將卸任之際, 奧朗德還對馬來西亞、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亞進行國事訪問, 顯示出法國對亞太地區的戰略價值具有濃厚興趣。2012年10月, 法國總理艾羅先后訪問新加坡、菲律賓, 這也是法國20多年來第一位訪問新加坡的政府首腦;同時對菲律賓的訪問也是法國與菲律賓自建交以來法國領導人對菲律賓的首次訪問, 這也凸顯了法國“轉向亞太”的戰略意圖。法國時任外交部長法比尤斯對東盟秘書處進行了歷史性訪問, 并于2013年8月宣稱法國“重返亞太”.法國國防部長勒德里安出訪亞洲累計超過20次, 并與來自亞太地區各國的國防部官員和高級代表舉行了約130次的會議。由此觀之, 法國政府首腦和高級官員加大對亞太國家和地區組織的訪問力度, 其中對東南亞國家的訪問頗具戰略意味和歷史意涵。通過建立緊密的政治關系, 法國增強了與亞太區域國家和地區組織間的政治互信氛圍。
(四) 文化上積極塑造自身的亞太國家身份
在文化上, 雖然法國是亞太地區的域外國家, 但長期與亞太國家塑造共同的文化認同感。在印度支那地區的殖民統治結束后, 法國仍繼續保持與該地區國家間的特殊關系。近年來, 法國總統接連訪問越南、老撾、柬埔寨, 試圖通過與這些前殖民地國家的傳統聯系來深化法國在亞太地區的身份歸屬感。2016年, 法國著名的吉美博物館與馬來西亞伊斯蘭藝術博物館合作簽署了2年的諒解備忘錄, 共同組織伊斯蘭藝術和手工藝的展出和知識分享。同時法國與印尼宗教事務部達成協議, 定期資助印尼博士生赴法國交流學習, 幫助東南亞國家青年學子更好地理解法國的歷史和文化。
通過與亞太國家間文化的交流與合作, 法國進一步提升法國文化與亞太文化, 特別是東南亞地區的伊斯蘭文化的溝通與理解。通過伊斯蘭藝術、歷史、文明和教育的方式, 法國力圖促進文化和觀念間的交流, 從而實現社會的包容和良性發展, 這對于屢遭恐怖主義襲擊的法國來說至關重要。雖然法國本土遠離亞太地區, 但法國通過促進與亞太國家間的文化交流與合作, 極力拉近和打造與亞太國家間的文化親密感, 從而為其躋身亞太事務, 在亞太地區扮演重要角色塑造身份認同。
三、法國亞太戰略與中國的應對
由上所述, 在參與亞太地區事務過程中, 法國積極維護和增強其經濟安全利益, 擴展自身在亞太地區的戰略影響力, 為提升和重塑法國的全球大國地位開創有利契機。然而, 法國在亞太地區的一些戰略舉措值得中國高度警惕。一方面, 法國極力推動對聯合國安理會架構的改革, 積極支持日本和印度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另一方面, 法國逐步涉足南海安全事務, 加大對亞太安全的介入力度。2014年, 法國與日本啟動外長防長“2+2”會談, 加強法日在亞太地區的安全防衛合作和外交政策協調。2016年, 法國夯實與澳大利亞之間志趣相投 (like-minded) 的戰略伙伴關系, 共同促進亞太地區水域的航行自由, 強化以規則和法治為基礎的亞太秩序。在南海問題上, “法國也致力于協同印度、澳大利亞、美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日本來提升彼此間的防衛合作關系?!边@實質上對中國周邊安全構成直接壓力。同時法國大肆向亞太地區出售軍火, 激化了亞太區域的軍事安全緊張氛圍。一言以蔽之, 法國“全面轉向亞太”, 成為影響中國周邊安全環境的消極因素?;诖?, 本文提出以下兩點思考方向:
(一) 加強與法國在亞太地區的戰略協調
中國與法國之間沒有歷史遺留問題, 也沒有根本性的地緣政治沖突。相反, 在許多重大的國際問題上, 中國與法國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并持相同看法。例如, 法國外交政策包含倡導多邊主義, 反對單邊主義, 這與中國在理念和實踐上加強多邊合作, 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謀而合。當前, 在國際反恐、防止氣候變暖、促進多極化和地區與全球和平等方面, 中國與法國保持緊密的戰略合作關系。為有效應對法國“轉向亞太”給中國造成的安全壓力, 中國應積極擴大與法國的戰略合作領域, 加強雙邊安全對話和經濟合作, 以實現雙方間的戰略協調, 減少因誤解誤判所帶來的不必要摩擦, 攜手共同維護全球和地區的和平與穩定。
(二) 主動提出和構建由亞太國家主導的亞太安全新機制
中國是負有構建亞太命運共同體責任的主要大國, 應在實現促和平、求穩定、謀發展的亞太國家共同戰略愿景上主動作為。然而亞太地區安全機制匱乏, 無法滿足亞太國家及利益攸關方實現共同安全的現實需求。為有效彌補亞太安全機制的不足, 不給域外利益相關方趁虛而入的機會, 中國應與亞太國家加強合作, 主動發起和推動建立一批與亞太安全現實需求相契合的亞太安全機制, 從而有效維護和保障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發展。2017年, 《中國亞太安全白皮書》中明確指出, “中國致力于完善和推進現有地區多邊機制, 鞏固亞太和平穩定的框架支撐”, 同時“中國將承擔更多國際地區安全責任, 為亞太地區乃至世界提供更多公共安全產品”.作為一個崛起中的負責任大國, 中國有能力也有意愿與地區國家攜手共建“亞太命運共同體”, 為實現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與繁榮貢獻中國智慧。
結語
1964年, 法國與中國建立正式的外交關系, 成為西方世界第一個與中國建交的國家?!蔼毩⒆灾?, 是中華民族和法蘭西民族的共有稟賦;相互理解, 是中法關系發展的重要基石?!敝蟹▋蓢P系長期以來保持健康良好發展。1997年, 中法建立了全面伙伴關系, 2004年又提升為全面戰略伙伴關系。然而, 中法兩國之間關系并非一帆風順。1989年, 法國密特朗政府針對中國采取“人權外交”, 對臺開展軍售活動。2008年, 法國時任總統薩科齊又將出席北京奧運會開幕式與西藏問題掛鉤。然而, 在雙方共同努力下, 中法兩國關系又能很快擺脫消極事件的干擾, 回到積極友好的正常關系軌道上來。
2015年, 包括法國在內的主要西方國家紛紛加入由中國推動建立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 展現出歐盟亞太政策轉向“新接觸主義”.法國也積極“全面轉向亞太”, 擴大自身在亞太地區的戰略影響力。2017年, 伊曼紐爾·馬克龍新任法國總統, 法國的亞太戰略進入新一輪調整和重塑期?;趤喬珔^域在法國外交戰略中的價值仍在不斷提升, 雖然馬克龍政府目前尚未出臺亞太政策, 但其加大對亞太事務的關注力度和參與強度仍有望在未來得到提升, 中法關系也會得到繼續深化與發展。
注釋
(1) (1) Leo G.Michel&James J.Przystup, “The U.S.'Rebalance'and Europe:Convergent Strategies Open Doors to Improved Cooperation”, Strategic Perspectives, No.16, 2012, p.7.
(2) (2) 1863年, 柬埔寨淪為法國的保護國;1884年, 法國完全統治越南;1893年, 法國獲得了對老撾的宗主權。參見張錫鎮:《當代東南亞政治》, 廣西人民出版社1995年, 第23-50頁;約翰·芬斯頓主編, 張錫鎮等譯:《東南亞政府與政治》, 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 第34-112頁。
(1) (1) Arnaud Leveau, “What Place for the Aisa-Pacific in French Global Strategy?”, Asia Pacific Bulletin, No.280, October 2014, p.1.
(2) (2) Elke Larsen, “France:The Other Pacific Power”, CSIS Pacific Partners Outlook, No.12, December2012, pp.4-6.
(3) (3) 具體而言, 法國與亞太國家建立戰略伙伴關系的時間如下:日本 (1995年建立, 2012年提升至部長層級) ;中國 (1997年) ;印度 (1998年) ;印度尼西亞 (2011年) ;澳大利亞 (2012年) ;新加坡 (2012年) ;越南 (2013年) ;同時法國也與馬來西亞建立起緊密的戰略防衛關系。除上述伙伴關系外, 法國還分別與印度、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舉行定期軍事演習。
(4) (4) Nicolas Regaud, “France and security in the Asia-Pacific:From the end of the first Indochina conflict to today”, 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Strategic Insights, No.112, December 2016, pp.1-10.
(5) (5) 熊世英:《奧朗德微妙轉向亞洲》, 載《法國研究》, 2013年第2期, 第79-84頁;李益波:《奧朗德政府的東南亞外交政策評析》, 載《法國研究》, 2017年第2期, 第1-11頁。
(1) (1) 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2013 French White Paper on Defense and National Security”, April 29, 2013.
(2) (2) Fran9ois Godemen, t“France's'Pivot'To Asia”, Policy Brief of European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May 2014, pp.1-9;Philippe Le Corre&Michael O'Hanlon, “France's Pivot to Asia:It's More than Just Submarines”, The National Interest, May 9, 2016,
(3) (3) 艾里克·德·拉梅茲乃夫:《法國大選后的中法關系》, 載《法國研究》, 2007年第3期, 第8頁。
(4) (4) 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2013 French White Paper on Defense and National Security”, April 29, 2013.
(1) (1) Leo G.Michel&James J.Przystup, “The U.S.'Rebalance'and Europe:Convergent Strategies Open Doors to Improved Cooperation”, Strategic Perspectives, No.16, 2012, p.7.
(2) (2) Leo G.Michel&James J.Przystup, “The U.S.'Rebalance'and Europe:Convergent Strategies Open Doors to Improved Cooperation”, Strategic Perspectives, No.16, 2012, p.7.
(3) (3) Christian Lechervy, “France and East Asia's Shifting Strategic Landscape”, Annual Conference of the Ifri Center for Asian Studies, 2014, pp.7-8.
(1) (1) 2004年至2005年法國積極參與印度洋海嘯救援行動, 并隨后于2005年至2006年開展“亞齊”海嘯監測行動;2008年法國海軍在印度洋參加代號為“亞特蘭大” (Atalanta) 的反海盜行動;2013年法國對遭受臺風“海燕”侵襲的菲律賓、瓦努阿圖、斐濟給予軍事和民用援助;2015年颶風“帕姆”和2016年颶風“溫斯頓”后, 法國也對南太平洋地區進行了非傳統安全援助。參見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France and Security in the Asia-Pacific”, 2016, p.12.
(2) (2) 李益波:《法國為何插手南海問題》, 載《世界知識》, 2016年第13期, 第29頁。
(3) (3) 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Mr.Jean-Yves Le Drian, Defense Minister at the Shangri-La Dialogue”, June 5, 2016,
(4) (4) 申淼:《法國強調亞太戰略的重要性》, 載《防務觀點》, 2015年第1期, 第20頁。
(1) (1) Anna di Mattia&Julia M.Macdonald, “An Anglo-French'Pivot'?The Future Drivers of Europe-Asia Cooperation”, Policy Brief, August 2014, p.5.
(2) (2) 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France and Security in the Asia-Pacific”, 2016, p.16.
(3) (3) 慕小明:《法國為何熱心亞太事務》, 載《中國青年報》, 2017年2月9日, 第11版。
(4) (4) Anna di Mattia&Julia M.Macdonald, “An Anglo-French'Pivot'?The Future Divers of Europe-Asia Cooperation”, Young Strategists Forum, August 2014, pp.4-5.
(1) (1) 法國總統奧朗德極力推動法國亞太戰略的實施, 通過首腦外交的形式增強法國與亞太國家間的聯系。2012年11月, 法國總統奧朗德出席在老撾首都萬象召開的第9屆亞歐首腦會議, 這是奧朗德執政后在亞洲的首次亮相, 也是出席這次峰會的唯一一位歐洲大國的元首。參見Siwage Dharma Negara, Norshahril Saat&Jason Salim, “A Chance for France:President Hollande's 2017 Visit to Southeast Asia”, Perspective, No.28, 2017, pp.1-7.
(2) (2) 概括來說, 法國總統奧朗德對中國、日本、印度、老撾、澳大利亞進行了國事訪問;法國總理艾羅對亞洲進行了七次訪問, 分別訪問了中國、新加坡、菲律賓、柬埔寨、泰國、韓國、馬來西亞;外交部長法比尤斯訪問中國共計五次, 同時還訪問了越南、印尼和日本;國防部長勒德里安訪問了新加坡、印度。除此之外, 包括對外貿易部長在內的法國部長級官員對亞太國家進行了多次訪問。
(3) (3) Aimée Boutin&Elizabeth Emery, “France-Asia:Cultural Identity and Creative Exchange”, L'Esprit Créateur, Vol.56, No.3, 2016, pp.1-13.
(4) (4) Siwage Dharma Negara, Norshahril Saat&Jason Salim, “A Chance for France:President Hollande's2017 Visit to Southeast Asia”, Perspective, No.28, 2017, p.6.
(1) (1) Saint-Mézard, Isabelle, “The French strategy in the Indian Ocean and the potential for Indo-French cooperation”, S.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 March 2015, pp.1-11.
(2) (2) Colonel Rupert Hoskin, “France and Australia:Realizing our potential as like-minded strategic partners”, The Centre for Defense and Strategic Studies, 2016, pp.1-7.
(3) (3) French Ministry of Defense, “Mr.Jean-Yves Le Drian, Defense Minister at the Shangri-La Dialogue”, June 5, 2016,
(1) (1)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中國的亞太安全合作政策》白皮書 (2017年1月) ,
(2) (2) 新華社:“習近平在中法建交5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 (全文) ”,
(3) (3) 趙柯:《歐盟亞太政策轉向“新接觸主義”?---理解歐盟國家加入亞投行的行為邏輯》, 載《歐洲研究》, 2015年第2期, 第16-28頁。